拉曼神情凝然的看着这些写满荒唐之事的罪状,在这些信件上,普利斯甚至对自己的罪行全都做了个总结。
米莉猜测普利斯与山贼勾结,甚至山贼本身就是普利斯弄出来的,但由于阅历有限,她并没有猜到普利斯其他的细节操作。
信件中,普利斯阐述了自己为了榨取底下百姓们的油水,刻意弄出山贼劫掠过路的路人与商人。
敲诈勒索,绑票赎金,杀人放火,这批山贼无恶不作,为百姓带来无尽的灾难,弄得卡洛镇怨声载道,解决山贼的愿景日益强烈。
在这种大背景下,普利斯理所当然的表示,自己要为了百姓剿灭山贼,但他这个刚到任不久的镇长没钱啊,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
那怎么办呢?大家捐钱吧,捐取筹集军备,召集军队剿匪的钱。
被山贼祸害得苦不堪言的百姓们当然是恨不得山贼立马被剿灭,都踊跃捐款。
那之后,守军建设起来了,山贼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可好景不长,很快就有另一批山贼到访,再度驻扎在卡洛镇周边。
普利斯就表示,这批山贼比以往的那批强得多,守军力量已经不够了,需要再次进行捐款。
可这时候,大家哪还有钱啊?本就被山贼弄得经济不景气,谁口袋里都没什么闲钱,哪还有钱再捐给镇长建设军队??
见同一招捞不到多少钱了,普利斯想出了其他主意。,
他表示,山贼,是一定要剿的,不然不足以利民,于是搞出了诸如‘军备税’‘养兵税’‘受保护税’‘安全通路税’等一系列税务,且都归类于必须交的税务列表中,不交的人将不受到守军的保护。
不交税你可别以为只是单纯的不受保护而已,这些守军看到你不是交税人群,上你铺子闹事抢东西,打死打伤人,都是不会有人管的,要发生了这种事只能怪你活该,怪你没交税,所以不受‘保护’。.
这也是为什么卡洛镇会有这么多难民的原因,大家原先都是镇民,却被庞大的税额与守军的横行霸道压垮了生机,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可交了税就安全了么?没用的,城内的守军不欺负你,不代表城外的贼匪不欺负你,你要是不小心碰上了,那不好意思,他们要心情好,只要你的钱就可以让你走,心情不好,命都得一并留下。'
这么一搞,短短三年,普利斯就把当地民众的钱财榨取得差不多了。
天天都在哭穷的普利斯实则富得流油,他以自己的行为证明了一个道理,财富不是消失了,而是转移了。,
卡洛镇的总资产没变,反而更富有了,不过只是财富更集中了而已。
底下的民众们饱受着吃自己的用自己的,还反过来欺负自己的守军的折磨,很快都变成了无用的劳动力。_
可普利斯会在意这些么??他一心只想捞钱而已,大不了这个镇不行了,自己找个接盘侠甩手走人,去其他镇捞钱去,或者直接回本家。
反正他奥森家族家大业大,盘踞教皇国多年,根深蒂固,有家族这个大靠山,只要没有实质证据,谁都处理不了他,更不敢动他。*
拉曼越看越是心惊,这罪状不只是进监狱这么简单了,要是通过元老院递交到皇帝那儿,恐怕奥森家族就是再势大普利斯也得被推上断头台了。
这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迹,拉曼有些沉浸式体验了,他不知道只是简单地一两行轻描淡写的交代意味着交代了多少条无辜的人命,他难以想象,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居然用此轻松的语气道出,就像是一封简单的家常书信一样,其中的语句仿佛在描述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这分明就是个恶魔。
拉曼看得越发的胆颤,只是想到自己今天还跟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有过交流拉曼就觉得一阵恶心。
将这一页页,一张张信纸都看完以后,拉曼慎重的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一名下属,这是那个恶魔的罪证,是要通过元老院之手递交给女皇的证据。
拉曼心中虽悲愤交加,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明白,单凭自己这个小小的骑士是没法制裁普利斯以及其身后的庞大靠山的,想要给卡洛镇上万的镇民们讨回一个公道,只能通过元老院之手,将这些印有卡洛镇镇长纹章的罪证交给女皇陛下,换做是其他司法机构,奥森家族一定会想方设法百般阻挠。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让元老院之下的司法机构进行处置,只能由女皇来。
“克姆,这些东西一定要收好。”
“拉曼大人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将这些证据保管好的。”名为克姆的侍卫将书信收到自己的怀中后,斩钉截铁的道。
“嗯,你是我最放心的下属,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将这些书信平安送出去,就算无法送到元老手上,也要送到一个能靠得住的人的手上,至少绝对不能让这些书信被销毁。”
“我明白了!”
拉曼拍了拍克姆的肩头。
“拉曼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份书信呢?”而就在这时,身旁的杰恩冷不丁的开口了。
“自然是交给克雷斯元老大人,再让元老大人借助元老院交给女皇陛下了。”
“那,如果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拉曼蹙眉,转过身来以一副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杰恩。
“没什么意思,只是为您着想,您还是当场把这封书信销毁了,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在说什么??”拉曼眼底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死死地凝视着杰恩。“杰恩,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案件查到这里,一切罪证据在,你居然让我就地销毁证据??”
“需要我再跟你描述一遍那些难民的惨状吗??”
“我想不必了,拉曼大人,但我觉得,这跟我其实关系不大,人还是得多为自己想想不是么?”
“杰恩,我想知道,谁把你的良知偷走了。”拉曼沉吟片刻,深深的看着杰恩。“是什么,让你能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