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言，我当你是朋友，所以不喊你睿王妃。你是个十分义气的朋友，对颖儿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得。所以，我也从来不跟你见外。”
段誉之撑大眼，不叫眼里的热泪掉落。
“我希望你能救救颖儿，别叫她继续伤害别人伤害自己了。哪怕她以后只能沉沉躺在床上睡过下半生，我也会不离不弃，陪她到老，会对你心存感激。”
李睿手里的茶杯早已放下，默默看着跪在地上，满眼热切的段誉之。
佳言沉默地望着他，心里头很有些不是滋味。
“你，”她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傅颖跟我父亲的情形不同，我父亲会变得呆傻，也非是我下药所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我是医者，这有违医者的医德。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做不到。”
段誉之情急地膝行两步，失礼地抓住她的裙角。
“我没有为难你，更不是想叫你做坏事。这是在救人啊佳言。你不是迂腐之人，佛法也学得好，自然明白慈眉观音怒目金刚俱是普度众生！这是在救傅颖，不是在害她！她会活得长长久久，无忧无虑！”
“如果我用心足够，效仿你精心照顾杜流风的付出，说不定她哪天也会重新萌发一点灵性，像你父亲现在这般快乐！这快乐不单是她的，更是我们所有爱她的人的！佳言，这真不是坏事！她若是清醒，定然也会同意做回最初善心的自己！”
段誉之情绪激动，又膝行几步，想要抓她的膝头。
李睿刚要开言阻止，视线一转，投在缓缓醒来，怔怔瞧着段誉之的傅颖身上。
她面皮依旧不受控制地抽搐，想来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可是眼神却痴然茫然，定定瞧着地上苦苦跪求佳言的段誉之，复杂难解。
佳言沉默。
段誉之还待再开口，耳边听到颤抖的一句话，如遭雷击！
“就听他的吧。我病了，要吃药。”
“颖儿……”
段誉之震惊地转头望她，久忍不落的男儿泪洒下。
“傅颖，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佳言同样深受震动，抿抿嘴，瞧着她痴迷注视段誉之的眼神，还有因抽搐而显得古怪的脸，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傅颖惨然一笑，嘴角控制不住地流些涎水出来。
“清醒？呵，我一直清醒的。可是你说得对，难得糊涂，糊涂了才好过。段郎，我好像一直都给你一副很糟糕的样子，眼瞎了才治好，如今心也瞎了。难为你不嫌弃我，我就算活到今日今时，我也心满意足了。”
她叹口气，费力抬手擦擦流到下巴的涎水。
“段郎，孩子没保住，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段家祖先。你，还是休妻另娶吧。”
段誉之怔怔望着她，心痛如绞。
“你只是病了，咱吃了药，慢慢就会好的。颖儿，我说过，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不论你是美貌如花，抑或衰老伤残，我都会不离不弃。我只是心痛你过得痛苦。”
他将她搂进怀里，珍惜地抚过她干瘦的脸。
“你瞧你瘦成什么样了。孩子以后会再有的，你别想这些。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哪怕不同我说话，我也甘愿。”
佳言不忍地掉转头，擦掉眼里的泪。
“呜，姐姐，傅颖太可怜了！段誉之太可怜了！你就帮帮他们吧。我给她下麻醉神经的毒，等她睡上几年，事情过后，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