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这些士兵还没有炸营,最主要的原因是还没有来得及,次要的原因是不清楚是否会被追杀。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日内瓦公约,经常存在的现象是,降者生,不降者死。现代,吴兰过来这么一说,就相当于开了个绿灯,可以走了。于是,千余名益州士兵中,往长安方向跑出五百来人,往西边跑出两百多人。剩下约四百左右士兵原地不动,愿意随吴兰投降。
往长安方向跑,想的是投降现在占领长安的驻军。如果那是蔡军,当然是最好的了。就算不是,长安也是城池,怎么也经李傕的兵营可靠一点。往西面跑的,并不是到眉坞,而是准备返回远方的青海。就算是在三国这样的时代,也不是随便往荒野一躲,就能够落地生根的。普通百姓,要吃饭要生存就得有所依附。
这样的结果,比吴兰的预料要差些。吴兰原以为顶多就只有一两百人逃跑,没想到跑了一大半,并且接近半数还是往长安方向逃跑的。这儿是李傕,长安也是李傕,往长安跑有什么用?
吴兰带着那剩下的四百多士兵往李傕军营走。而此时,谢鱼,及降将雷铜,已经被马岱、马铁抬到后面治疗去了。寨前步兵已经取消了阵势。留了一百人左右,另外四百人进寨了。
吴兰马到,朗声问:“降将吴兰率众来降,请予接纳。”彭惠打马出门,到吴兰马前问:“来将什么名字?”吴兰一看,又一员女将。到底谁才是前天傍晚那员女将呢?一边答道:“末将吴兰,因家贫,未有取字。”彭惠道:“我叫彭惠,也没有取字。哦,对了,还请吴将军稍等片刻。”吴兰问:“末将见过彭将军。敢问还有其它事么?”彭惠道:“很快,马上就好了。”
话声刚落,东西两面就先后响起了喧哗之声。彭惠解释道:“那是夹击的伏兵。让你们没有一人漏网。”吴兰有点想解释那些逃跑的士兵已经不算敌人了,但一转念故改口道:“贵军神机妙算,末将佩服。”彭惠说:“好了。我们进营吧。”
……
进寨之后,吴兰看到寨中并不止四百人。士兵往来走动,约莫千人的样子。便联想到东西两伏兵的喧哗之声,似乎人数也不少。看来,这李傕跟郭汜一样,藏了不少兵呀。
彭惠见吴兰脸色阴沉,便道:“吴将军休要气馁,良禽择木,古来有之。”吴兰道:“谢彭将军勉励。哦,对了,敢问彭将军可是刚才那位女英雄的姐姐?”吴兰还记得,刚才谢鱼说,投降好,不过却不是向谢鱼投降,而是向谢鱼的姐姐投降。吴兰心里就有点奇怪,难道谢鱼的姐姐,是李傕的夫人,故有此问。
彭惠的确比谢鱼大。但谢鱼却从来都不叫彭惠作姐姐。在谢鱼的口中,叫姐姐的话,就只有田润一人了。彭惠正准备回答田润才是,刚好过来一骑。彭惠听见马蹄声,扭头一看,是卢姹。就叫道:“喂,这边。”卢姹听见,便往这边过来了。彭惠这才回答吴兰:“我不是谢鱼的姐姐……”“卢姹?!”吴兰曾经跟雷铜一起,向刘焉进言,要杀掉卢姹。没想到山不转水转,在这儿见着卢姹。难道是吴兰的霉运到了?
不过,吴兰武力虽强,智力虽低,也想不出什么化解前嫌的办法。只能将心一横,大丈夫,死则死尔。卢姹马道,吴兰问道:“卢姹,你是前面那位英雄的姐姐吗?”还没有得到回答,吴兰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卢姹乃妖邪之人,既能迷惑刘焉,当然能迷惑李傕。谢鱼貌丑,自不必言;后来的彭惠虽然五官端正,却没有一丝媚气。只有卢姹,无论穿成什么,都很女人。
卢姹不知道吴兰问的是什么,望向彭惠。彭惠解释道:“他问你是不是鱼儿的姐姐。”卢姹道:“那当然是。我们一家人嘛。”吴兰道:“罢了罢了,我曾经害死你。今日命丧你手,我吴兰无话可说。”卢姹道:“吴将军休得胡言,以前我们是没有私怨的。你与雷将军进言斩我,出自公心,我不怪你。”
卢姹这话把吴兰感动了。吴兰下马跪倒在地,道:“难得长辈深明大义,吴兰愿誓死追随!”卢姹急道:“找死啊,快快起来!”吴兰一头雾水,只得站起。吴兰瞧卢姹大惊失色、彭惠则笑个不停,似乎卢姹并不是这儿的主人的意思。
卢姹道:“别傻站着,快上马,还有一程路。”是的,军营是很大的。吴兰跨上战马,干脆问道:“卢姹,我们此行,是见李将军么?”李傕到底在兵营还是在长安,吴兰不能确定。吴兰的意思,是撇开谢鱼的姐姐,只认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李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