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兵刚到黄湾附近的那一天肯定是非常警惕的。不过,一连数日没有消息,大家就放松了。无论陈登是怎样的将才,但那些士兵也不是陈登直接统率的。此次,徐州方面定计的是陈登,但执行的仍然是军队那一帮人。军队一帮人里,倒都是佩服陈登的,因而他们会忠实地执行陈登的计划。
但是,他们只知道机械地执行计划,而无法体会其中的精髓。他们逼近了黄湾,黄湾的兰军就不敢轻举妄动。是不是真的不敢妄动,刚开始他们心里也没底。过了几天他们就相信了。再过几天他们就认为那是一种必然。
再一次的警惕,应该在收到下邳军送来的情况之后。这就像一个有闹钟的人,反正闹钟是上好了的,到时候自己会叫醒自己,因此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
但是,这一次,下邳军还没有来得及找到田豫军,田豫军就到了黄湾。并且,黄湾并没有周瑜的兰军。
闹钟已经坏掉了,但徐州军队还在那儿沉睡。
……
徐州军所在的地方,处于荒地和耕地的边缘。草木并不茂盛,不够遮挡行迹。九千人的大寨,横向排出很宽。而就地形来讲,田军出击,却需要经过一个相对狭窄的山口。因此地形的约束,山口冲出的田军士兵必然就会快速冲到徐州营寨。而坡地冲出的兄弟士兵肯定就要缓上一些。
田军士兵从山口冲出去了,迅速接近了徐州营寨。在这个过程中,士兵们就在察看徐州营寨的了望塔。也就是雕斗那种建筑。
说雕斗,大家都知道大概的形状了。雕斗的用途,通常第一是了望,第二是箭塔。两种功能,都是突袭的重大妨碍。
但是,放眼望去,徐州营寨的雕斗居然只有一个。只有一个的话,就只能是了望塔了。
……
由下往上射击雕斗,再加上神臂弓箭矢的穿甲能力,也不一定能够保证杀伤效果。哦,这句话说的是一箭射一人。如果变成几十上百人射一个雕斗,雕斗上面的人肯定就活不成了。说不定那个雕斗都会被射得粉碎。
一名千夫长冲在最前面。千夫长,只有通过战功,可以晋升为部将。千夫长摆手,低喝了一声:“别射!”,田军士兵们通过接力的方式,将千夫长的命令传开。谁也没有急着往雕斗射箭了。哈,前几天看了一本人变成鸡的书。每次打斗,敌我双方都要低喝好几次,而且低喝的都是相同的俩字:“找死!”今天石晶蓝终于也低喝了一次。
……
为什么不射呢?是因为雕斗上面没人。
不过,上面没人,不等于下面没人。就在营门那儿,十几个徐州兵睡成一排。哦,不是一排,也不是一堆,而是杂乱无章的x排y堆。
这里,我们也去说田军士兵的身体素质是不是相当于现代的特种部队,就算是吧,过来两个人,或者过来二十个人,徐州士兵没有惊醒还算正常吧。可是呢,田军士兵过来的是七千多人呢。七千多人跑动的声音,居然还没把寨门前的徐州兵吵醒,呃,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
是有点不像话,但却不是不可理喻。这样的情形,也还是有道理支撑的。
不准备去搞什么科学道理论证了,就只说生活上经常经历的现象。暴雨,通常是吵不醒熟睡的人的。如果按照现代科学去讲,就是那种恒定的、持续的,慢慢变大的声音,不能把人吵醒。能够吵醒人的,通常是突然的声响。其实如果这样去分类,还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应该说,人们早就已经把声音进行了分类。下雨,属于正常的声音,就吵不醒人。打雷,虽然突然,但通常也吵不醒人。只有不正常的声音,如闹钟,才能够吵醒人。
脚步声,应该算在不正常的范畴。但是,上千人的脚步声,却不是经常能够听到的。因此,熟睡中的、脑子不够清醒的人们,就把那上千人的脚步声,当作了暴雨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变大。到后来,虽然声音很大了,但仍然不吵人。正如水泥厂的球磨机一样,都已经上千分贝了,居然反而能够催眠;磨机工通常都在呼呼大睡的。
最后,田军士兵跑到十来步的位置了,终于还是有人被惊醒了。不过,刚刚醒来的人,是不能立即进入状态的。唉,早知道醒了仍然会被杀死,还不如一直就不醒来。
杀了营门那十几个徐州兵之后,千夫长往营门里面一望。里面的徐州兵,自然绝大多数都睡在帐篷里。一眼望去,不见人迹。也不知道他们昨夜喝酒没有、聚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