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眭元是认识田兰的。鄄城那一仗,眭元没有进城,倒也是事实。但最后,关羽杀张辽,田兰赶来的时候,眭元在场。因此,眭元对田兰的印象相当深刻。
眭元当然知道关羽杀张辽是没有什么错误的,那纯粹就相当于现代的安乐死。哦,不对,眭元并不知道安乐死这回事,这只是让读者理解的。不过,眭元是切实地听到了张辽的请求的。是张辽请关羽杀了自己。关羽与张辽之间,还是没有隔阂的。
这事要放在现代的话,可能就不是这样。现代人,仇恨某个女人,肯定连带其丈夫一起仇恨。就算不仇恨,也不可能与其丈夫成为莫逆之交。这是因为现代社会流行的是“重色以友”。关羽那个时候流行的则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不过,眭元总体上仍然认为关羽是错的。这也许跟眭元的降将身份有关。眭元其人,乃是历史上留不下字号的人。文也文不得,武也武不得,又还是个降将。因此,要说高傲的关羽怎么尊重眭元,那是绝对不合情理的。关羽尊重之人,甚至有田兰,都不可能有眭元。因为关羽自诩为英雄,英雄只重英雄。
不过,话又说回来,眭元与田兰,的确没有丝毫的关系。就算是对关羽有点不满,似乎也用不着因此说谎,称自己不认识田兰。眭元声称自己不认识田兰,主要还是因为田润。想一想,田润在兖州陈留的两万军队,是多么的重要;再想一想,这支军队长期由眭元率领,就可以知道田润对眭元是多么的器重。
当然,田润的器重与用人有关。田润可以用李健那种怕死的武将,自然就能够使用眭元这种没什么才能的庸将。李健怕死,田润就使其带领昂贵的骑兵,用以珍惜军备。眭元没有才能,田润就使其镇守陈留重地,长期威慑荆、豫、徐三州。倘若不是眭元,而是关羽或郭嘉率领这支部队,很可能早就会违背田润的心意、对外动武了。
但眭元没有。眭元无才,文不如郭嘉、武不及关羽。得田润委以重任,眭元当真是感激涕淋。眭元对田润的忠,近似于愚忠。田润说什么,眭元就做什么;凡是田润没有说的,眭元一概不做。
这次圆桌会议决议,眭元就持保留意见。不过,由于眭元没有辩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但最近,睦元听到了一种传言。这条传言,最终导致了睦元不辨认田兰的行为。到底是什么传言呢?不要急、不要慌,眭元马上就会说到这条传言。
……
且说田豫听了眭元介绍的情况之后,问道:“总督不在,照实说就是了。司马何需软禁田兰呢?”眭元道:“国让莫非是以为司马软禁田兰是为了迫降江南的军队?”“难道不是吗?”田豫道,“依我看田兰主动来投,完全可能与总督重修旧好。根本就勿须对付江南军队。”
“国让说得不错,本来就不需要重视江南军队,”眭元道,“我的意思是说,田兰来投,不需要;田兰敌对,仍然不需要。若田兰敌对,我们扣了田兰,难道江南那边不会另外选出一个君主出来?”田豫道:“是啊。为什么要软禁田兰呢?”
眭元道:“有一个传言,我原本不信。田兰一来,我就信了。”“什么传言?”田豫问。
“传言,在我们众所周知的圆桌会议之后,他们又开了一次圆桌会议。只不过后面这次是保密的,”眭元道,“如果是小事,何须再开圆桌会议;如果是大事,为何又不公布决议?”田豫道:“你到底要说什么,爽快点。”
“好,那我就说了,”说到这儿,眭元再次起身,又检查了附近,确认没有旁人,这才坐了回来。然后附在田豫的耳边,低声道,“据说后面这次圆桌会议的决议,是杀掉总督。”“啊?!”田豫大叫一声,又急忙忍住。也站起身来,四下察看了一下。回来,然后再问:“此事,可不容戏言啊。”眭元道:“我原本,也以为不可信。可软禁田兰,到底能够要挟谁呢?”
田豫沉默了。田豫想起了田兰对田润的那种不设防的往事。感情这个东西,往往像一面镜子,是相互对应的。田兰对田润如此,其实也就可以说明田润对田兰也会如此。软禁田兰,对江南军队无用,对田润倒还有用。想到这儿,田豫道:“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总督也是我姐。此事谈不上帮忙二字。”
眭元道:“瞧我这脑子,我倒是忘了国让跟总督结义的事了。不过,我却知道国让一直都很忠于总督的。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把田兰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