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曾经有三英战吕布的故事。眼前这三英,也许要比虎牢关的三英差一些。但蔡琰提出的那个要求真的很要命。都是一碰即断的长枪,吕布手里的这杆,却需要碰三次。
少说那些“内力到处,就算是飞花摘叶,也能伤人”之类的废话,那是不同规则的武侠世界。在这儿,充其量也只有游侠。因而把内力运到兵器上之类的说法就不能成立了。吕布手里的那杆长枪,绝不因为吕布力大,而枪杆就变得结实。吕布若要不想折断手里的长枪,就绝计不能跟另外三支枪杆硬碰硬。
比如,对方把长枪正举,像大刀一样,以武侠中的独劈华山招式劈下。吕布绝不能封挡。什么,往旁边闪哪?撞倒鬼类,吕布是骑在赤兔马上的嘛,闪是闪不了的。那么,吕布只能怎么办呢?只能往旁边引。吕布需要做的是,长枪往上方偏前方正举。并且需要准确地知道自己的枪杆处于劈来的枪杆的左边还是右边。这儿,就暂定为右边吧。
敌方长枪劈来,长枪的枪缨,就会画出一条弧线。吕布的这杆枪,就需要充当弧线的弦。枪杆有多长,决定了弦有多长。弦有多长,就决定了所切弧成的长度,以及举枪倾斜的角度。然后,当敌人的枪杆——当然是红缨以下的位置,红缨以上是枪头,金属的,是不能碰的——劈进这条弧线之后,吕布的长枪就需要把敌枪往左面拔开。而且,拔的力大了不行,需要避免枪杆折断;力小了也不行,必须在敌枪劈到自己脑门之前拔开。
这下就知道蔡琰下的药——很烂了吧。无论蔡琰下什么药,吕布难道会拒绝?是男人,就绝对不能说不行,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更尤其是在蔡琰这种天姿国色的女人面前。
……
不知道龚、陈、冯三人有没有听说过三英战吕布的故事。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这三人跟着吕布北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他们通常自己的观察,都清楚,倘若单打独斗,都不是吕布的对手。以三敌人,都不一定能够取胜。三人以前觉得自己还行,见到这种差距之后,非常沮丧。不过,沮丧归沮丧,退堂鼓却是不能打的。
眼见吕布弃戟用枪,三人看到了胜机。这时,吕布已经打马走开了。陈式道:“我是三马冲一马,不能同时,必有先后。我是生力军,由我生冲。你二人同时冲其左右。如何?”要换在其它场合,冯习和龚起或许会谦让或者争抢,这时,二人都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无论怎样,都是败,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三人带马到了另一边。三人之马,皆蔡琰亲兵之马。虽然比不上赤兔马,亦是万中无一的上等良驹。陈式先发,冯龚二人后行。往吕布冲去。
陈式知道自己绝非吕布对手。因为枪杆的原因,只有一招。但就这一招,自己很可能就避不过去。因此,陈式也横下一条心,把自己的目标,由吕布,转移到吕布的枪杆上去。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中枪无所谓,定要利用中枪的机会,打断吕布的枪杆。
吕布看上去速度并不快,赤兔马仅仅是小跑。陈式估算着双方的距离,提前举起了枪,蓄势待发。
但是,赤兔马突然之间就加速了。这完全出自陈式的预料之外。刚觉得不对,就觉得有人抓了自己的枪头,呼的一下,就把自己的长枪拖走了。原来,吕布抬手一枪,枪头刺进了陈式手中长枪的红缨下面寸许之处。紧接着再顺势一挑,陈式的长枪就飞了出去。
陈式一招未发,就这么败了。心中窝囊之极。但大丈夫愿赌服输,绝不能坐地撒泼而赖皮。
陈式的长枪飞出去的方向不大好,是往蔡琰那群亲兵飞去的。这时,吕布正要迎战随后而来的龚、冯二人。见状,心道不好,身体一歪,赤兔马就横向跑了出去。同时,歪这一下,吕布就摘了弓箭出来,迅速一箭射出,箭矢没有正中枪杆,而是击中了枪杆。那支长枪因此而调转了方向,往空地飞去。
这样一来,吕布就转了一个小圈。而龚、冯二人开始则没有明白吕布的意思,也跟踪追出。即至看见吕布发箭,这样注意到陈式的那支长枪正飞往蔡琰的亲兵当中。吕布能不能射中?二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了过来。当的一声响——说明一下,这一声,是龚、冯两人心头自动配音功能所产生的。现实中也有一声响,但音量太小,距离又远,早就淹没于三匹战马的蹄声之中了——长枪调转了方向,一边旋转,一边往无人之处飞出。龚、冯二人也因此而共同舒了口长气。
也真是,舒口气就舒口气,居然还是长气。这时间一长,就出了问题。长气舒完,龚、冯二人手里的长枪也跟陈式一样,被吕布挑了出去。吕布连挑三枪,自己的长枪完好。得意之极,驰向蔡琰。
……
蔡琰看见吕布漂亮获胜,拍马迎上。待吕布住马,蔡琰道:“不愧是温侯,真丈夫也,”这儿所说的丈夫,不是妻子丈夫的那个丈夫,不含任何暧昧,而纯粹是夸奖的意思,“哎,顺便问一下,感觉这三人如何?”
吕布道:“谢州牧谬赞。这三人,皆牙将之才。随布一跟北上,布一无所知。州牧慧眼识荆,真好眼力。”蔡琰道:“他们败了,呆会你鼓励几句,说点好听的。”吕布嚷道:“这怎么……”未说完,话锋一转,“行,布照办。”
再等了片刻,陈、冯、龚三人才过来了。三人未胜,因而就不用快速报喜了。过来之后,三人下马,走了几步,齐向蔡琰下跪行礼,陈式道:“蔡帅,小的惭愧。”蔡琰没有多言,只说:“免礼。”三人起身后,又转而向吕布行礼,还是陈式说:“吕将军好功夫。”
吕布说:“快快请起。”并且吕布还上前搀扶。只扶了龚、陈二人,那边冯习自己就起来了。上前搀扶,是非常高级的待遇。现代人古装片看得多,而古装片里通常塑造的都是仁义之士。那此仁义之士通常都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别人一拜,都会如此这般地搀扶。实际上,在真正的现实中,这样的动作是极少的。下跪行礼,并不是侮辱而是正常的礼节。不知有没有细心的读者注意到,本书之中,搀扶行礼之人的场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