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琦怎么敢说是皇后说的呢?如果那样说,就等于是诬陷皇后了。但如果是自己说的,岂不就是承认自己在凭空构陷了?
怪来怪去,只能怪杨琦自己事先没想好。蔡琰一问献帝与谁同行,杨琦就回答了。这一回答,就把皇后扯进来了。而皇后一扯进来,献帝临行之前的情形,也就不能说成是被士兵绑走的了。那是因为,一是皇后还在,与献帝被绑走的情形不符,若蔡琰绑走献帝,必然会同时绑走皇后;二还是因为皇后还在,地方又不远,蔡琰随便就可以派个人去把皇后叫来,当场对质。因此,杨琦大汗淋漓,无言以对。
“杨琦,再不做声的话,”蔡琰转马,对那十五名士兵说,“立斩当场。”士兵一听,立即就朝杨琦冲了过去。杨琦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叫道:“蔡大家饶命,杨琦认罪!蔡大家饶命,杨琦认罪!”“停,”蔡琰止住了士兵,问,“杨琦,你认的是什么罪?”
杨琦道:“卑职黑了良心,诬陷蔡大家劫驾。是诬陷罪。”蔡琰道:“好,认罪就行。你们,”蔡琰对那十五名士兵说,“把这几个人抓起来,”然后朝龙堇一挥手,“我们走。”带着亲兵,就出了营门。
蔡琰本来是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龙堇则需要履行护卫的职责,便加速赶超蔡琰。正好在刚出营门这儿,龙堇超过了蔡琰。而这时,杨彪正与朱隽、董承等人刚刚过来。龙堇马到,朱隽、董承让开。杨彪避让不及,就被撞翻在地。
火把的光线射到这儿已经不够明亮,蔡琰又因为龙堇的阻挡,因而没有看清几人的容貌。不过蔡琰却看清了几人的穿着,知道是公卿。前面的龙堇因为撞了人,便拉缰停马。蔡琰道:“走!”龙堇只得继续前行。紧随其后的亲兵看见了蔡琰的态度,就都没有理会杨彪了。全部过完,朱隽、董承才把杨彪扶了起来。这一撞,说来也不是很重。但杨彪年纪大,依然有些难以承受。
……
回到衙门之后,亲兵们还要做饭。衙役多的时候,通常让衙役做,亲兵也跟蔡琰一样,吃现成的。这几天衙役被最大限度地派了出去,就没人做饭了。
那支新编的御林军也在衙门内。由于核查户口的事情,城西的房屋一直都没有修建。因而新编御林军的住处,仍然在城南军营。而城南军营又腾给刚到的军队了,所以,撤除御林军的时候,蔡琰就让他们到的衙门。
男人当然也是可以做饭的。但人跟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御林军这些爷们是不大会做饭的。他们吃的饭,也还是剩下的衙役们做的。
诸葛亮过来问话,当然问的是城南军营的事情。蔡琰反问诸葛亮吃饭没有。诸葛亮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蔡琰就说:“情况就两个。一是陛下带了一个宫女,跑了。二是侍中杨琦问我为何劫走圣驾。”
诸葛亮问:“那州牧是如何处理的呢?”蔡琰道:“我反问杨琦,圣上是单独出行的,还是跟什么人一块走的。然后杨琦就承认了对我的诬陷。我就让士兵把杨琦及同行三人抓起来了。”
诸葛亮道:“如此看来,似乎大臣与圣上并未取得一致,主要是那些公卿想针对州牧。”“是啊,哦,有个事也许你不知道,”蔡琰说,“那圣上,今年才十二岁呢;他懂得什么。”
“亮仅只陛下年幼,今日州牧告知,方知确切年纪,”诸葛亮道,“亮以为,陛下出逃,亦出乎公卿预料。杨琦构陷州牧,乃出自临时起意。照这么看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针对州牧的既定手段。无非是想要挑拨一下奉先。”
“这帮腐儒,构陷我,居然不找奉先,反而直接跟我说,还担心奉先杀了我,”蔡琰道,“如此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又能济得何事。”诸葛亮道:“州牧也别把他们想得太心善了。奉先杀了你,他们一点都不会怜惜。他们害怕的是,杀了你之后,就找不回陛下了。”
“哦,”蔡琰道,“那倒也是。你说,这帮人,人人有才,还是不能用的,还不如把他们全关起来呢。”诸葛亮还未答话,龙堇进来说,饭做好了。诸葛亮就告退了。
吃完饭后,时间就再晚了一些。前面蔡琰说把公卿们都关起来,那只是一句气话。到底应该怎么办,还没有想好。不过,这事儿不急,犯不着连夜商议。因此,大家都洗洗睡了。
……
赵云抱着刘协,前进的方面是南郑县。刘协平静下来之后,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刘协没有询问赵云。刘协不想跟这个杀害夏妈妈的人多说废话。
倘若刘协是个成年人,更倘若刘协是现代的看过起点作品的成年人,那么,刘协就应该为自己编造一个来历。赵云此时没问,不等于今后不问。刘协既不想让赵云知道自己是献帝,当然就需要另外一套说辞。如果实在是想不到另外的说辞,那么刘协就只能像有些作者所描述的那样,假装失忆。
但刘协确实不是成年人,不知道走一步想三步。夜已黑尽,在刘协的生涯中,以往变故虽然更加猛烈,但今夜的变故却更加直接。刘协已经不堪负荷,因此,刘协就在有节奏的摇动当中,睡着了。
因为赵云仍然在走路,也就存在摇动;这时候睡着,通常会想到摇篮。刘协也是这么想的。希望能够梦到自己在摇篮之中,而旁边妈妈形象,就是那个夏妈妈。
二十来里山路走下来,需要现代的一个半小时。但赵云想让怀里的刘协睡得更安稳,就走得比较慢。足足起了一个小时。到南郑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赵云能到南郑的哪里?只有衙门。赵云拍门,没有用力。声音不大,希望吵醒的人不多。因而过了许久,才有衙役出来开门问讯。
衙役一看,是赵云。认识。当然就开门了。在衙门里,赵云并没有固定的住处。好在此时衙役大多不在,空房甚多,开门的衙役就随便给赵云找了个房间住下。衙役知道赵云官职甚高,还准备给赵云做饭。赵云推辞了,说自己路上带的干粮还没有吃完。而做这些的时候,刘协自始至终都没有醒。赵云向衙役打听了一下军队的事情。衙役只能知道些表面的情况。赵云知道蔡琰没事,也就放心了。后来,赵云谢过了衙役,就这么将就睡了。